【雷安】生小龙的时候可不可以不那么野蛮[四]
*我流雷安
*他是龙魔改，是魔改不是paro
生小龙的时候可不可以不那么野蛮[四]
安迷修第二次看到了曾经被雷狮挂在脖颈上的小石头。近距离看的时候他才发现它很圆，像被人精心打磨过。雷狮把它劈开，平滑的截面如同半睁的兽瞳。他把其中一半送给安迷修：“不想死在雾里就拿好它。”后者犹豫了一下，接过半截宝石，将它挂在脖子上贴身放好。
浅滩里的破船船舱里有用来逃生的小船，雷狮把它们拖出来，拆开木板修补成结实完整的一条新船。他补船的时候不和安迷修说一句话，四周只有海浪声。那只装满零碎东西的枕头被扔到船上，安迷修踩着岸边的石头上船，被猞猁咬住了袖口。他看了雷狮一眼，后者正头也不回地往山上走。袖口的衣料被嘶拉扯开，那只猞猁立刻吐出嘴里的布片跳到石头上跟着驶离的船。安迷修背过身不看它。
猞猁跟着船趟过浅水，在即将进入浓雾中的时候，终于掉头折返。安迷修把那块石头拿出来，剖开的那一面在船驶入雾里时开始发亮。雾气仿佛没有尽头，中心飘着一艘小得可怜的船，只要一个高一些的浪头打过来就能把它拍散。那半颗石头如同长明的灯火，直到他走出迷雾，那光亮才渐次熄灭。
附近的商船看到升空的信号，把他从小船里拉了上来。扶他爬上甲板的是一个英气的年轻人，打火石照清楚他的脸的时候，年轻人显得很惊讶：“我认得你......他们把你送给了龙。”安迷修趴在栏杆边看那条小船，船上的枕头他还没来得及一起拿上来。他干脆靠着围栏坐下来：“龙死了，我找了只船就出来了。”
年轻人和他并排坐下来，似乎在努力消化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说，你杀了龙？”
安迷修没有回答，年轻人以为他受了惊吓，没再多问。他解下腰间的酒壶喝酒，安迷修适时地抢过来也喝一口。
“你叫什么名字？”
“安迷修。”
“格拉西尔，其他人都叫我‘宵’。”年轻人笑了笑，看着他发泄似的把酒全部喝完。
他们绕过迷雾笼罩的海域，经过半个月的时间终于返航回到村里。所有人都没想到献祭给龙的祭品还能活着回来，德高望重的乡绅找到他，问他龙是不是真的死了。安迷修的回答很干脆：您可以派人去那座岛上看看。当然没人有胆量把自己送入龙口，他们称赞安迷修的勇敢，根据他的经历编成的故事在村里流传。乡绅们决定为他和村子里最能与他相配的年轻人举行婚礼，因为勇士格拉西尔同时也是他的救命恩人。
仪式举行前，他被允许和妹妹一起待在家里。安莉洁很高兴，缠着他要听故事。他告诉她岛上的风可以看见、鱼也很好吃、搁浅的商船上偶尔会有宝石，他什么都说，只是从不提起龙。
他们像原来那样，在下雪的时候一起窝在床上折纸。安莉洁会折些小兔子，但她更乐意看着哥哥折纸鹤。安迷修折完，她就把它拿起来抛出去。以前他们总是失败，不能让纸鹤飞起来。但这次把纸鹤扔出去之后，她惊喜地发现那个小东西顺着风滑翔起来了。她一边叫安迷修来看一边追着纸鹤跑，差点撞上推开的门。格拉西尔站在门口，身后还有一个挺大的箱子。安莉洁让他进来，自己则把门关上跑出去玩儿了。
“我来送明天穿的衣服。”年轻人坐在床边，把箱子打开给他看。放在最上面的是一些小巧的首饰，女孩儿都喜欢的玩意儿；它们的下面是衣服和头冠。安迷修把盖子合上，可能他的表情有点不自在，格拉西尔继续说到：“我知道像女人一样出嫁有些勉强，但你要遵从老规矩。”
安迷修答应了一声，终于肯抬眼看看对方。这是他第一次好好打量自己以后的伴侣，在婚礼的前一个晚上。宵和村子里的其他人一样，有着普通的翠绿色眼睛，常年打猎的生活使他的身体匀称有力。他笑的时候显得更为柔和，比平时看上去要好接触一些。
“我不知道你在岛上经历了什么，但是我保证以后不会有这么危险的事了。”他的声音给人以安全感，和雷狮那种让人捉摸不透喜怒的感觉截然不同。他凑过去扣住安迷修的手，后者迅速把手向后撤，生疏但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格拉西尔碰了一鼻子灰，他收回手有些别扭地理了理衣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在越发尴尬的气氛中道别离开。安迷修把他送到门口，觉得自己也许应该说点什么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拉近一些：“明天见，宵。”
年轻人站在外面的雪地里笑起来：“明天见。”
更晚的时候飘起了雪，村子里天气不好，龙岛上更糟糕。暴雨把搭好的棚子冲垮了，雷狮没有心思管那堆布料，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弄箱子里那些玩偶。猞猁趴在旁边咕噜一声，他揪了揪他这老朋友的耳朵，把玩偶扔到一边：“我已经知道做人是件多讨厌的事儿了。”
洞里点着蜡烛，跳跃的火苗晃花了眼，他看见半张脸的剪影。是安迷修的脸。雷狮凑过去想要吻他，猞猁忙拉着他往后拖。他这才发现那张脸是凭空出现的幻觉，刚刚自己只不过是碰到了火。
他把蜡烛吹灭：“但我更讨厌龙。”
安迷修在屋里等着，雪下起来没多久安莉洁就回来了。兄妹两人都睡不着，各自揣着心事挨到天亮，一夜无话。
红色的帆旗早已挂在湖面四周，盛满花楸果的铜盆安置在岸边的高台上。安迷修坐在屋子里，乡绅们特地为他挑选了一位婆婆代替母亲帮他打理琐事。她的手很巧，用穿着铃铛的细绳收住头发，再把它们全部藏在头冠里。这次的衣服比祭礼时穿的那件华丽得多，阳光下能看到衣摆处精心绣制的花纹。安迷修把脖子上那半块石头摘下，换上长短不一的珠串。格拉西尔准备的鞋样子很简单，明显特地揣度过他的喜好。他把那双鞋蹬在脚下，老妈妈绕到他的面前去按住他的手，他这才发现自己把两只鞋穿反了。
“你有点心不在焉，孩子。”她把鞋调转过来让他重新穿好。
“不用紧张，宵是村子里最勇敢的孩子。”红色的珊瑚项链被她苍老的手拿着，挂到他的脖子上。“你会爱上他，他也会爱你的。相信我。”
屋外是一条通往湖面的长路。从屋子到船的一小段路程只有老妈妈陪着他。安迷修深吸一口气，迈出第一步，立马有一捧花楸果撒在他的脚下。他一面走，陪同的老人一面撒。安莉洁在船边等他，他吻了吻小妹妹的额头，然后躺进了船里。
船身上有雕刻出来的花纹，里面摆着点好的蜡烛和花楸果，相对比普通的木船要沉一些。四个年轻的小伙子抬起他，旁边站着的长辈们在船经过时陆续送上珠串当做祝福。他们最后在湖边停下，按照礼节，这时候应该在船尾套上绳结，由新郎把船拉过湖面。但四个年轻人只是站着，面面相觑。
安迷修坐起来，问他们怎么了。其中一个小伙子指着湖，他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从记事起无论多冷都不会冻住的湖面结冰了。
“也许我们可以把船抬过湖去。”另一个小伙子说到。但谁也不知道冰层有多厚，能不能支撑五个人一条船的重量。远远看去，格拉西尔已经等在对面的岸上。安迷修走下船，说不用了，我自己走过去。
“但这不合规矩。”
“总不能把湖面砸开。”他冲四个年轻人礼貌地笑了一下，走上结冰的湖面。
站在岸边看热闹的人们先是安静片刻，而后继续欢呼起来。手摇铃清脆的声音在湖的上空回荡，他听到人群里有人在唱古老的祝福歌。是他曾吹给自己的那支。要是先和那杯酒再去放烟花就好了。他开始后悔了。
那支骨笛摔裂了，恐怕再也吹不出声音。安迷修这么琢磨着，想起那天晚上去捡它的雷狮。他已经不再吃生鱼、有了房子，知道了怎么成为一个人，他会去做海盗吗？那支歌很快就被欢快的笛声和手铃声掩盖了。
雷狮还缺少一个妻子。他顿住脚步，站在湖面上。
距离格拉西尔还有一段不短的路程，他甚至还没走到湖的中央。也许是停下的时间过长，人群开始议论。格拉西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问他要干什么。
“我不能嫁给你。”在深思熟虑之前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来，几乎出于本能地继续高声喊到：“我不爱你，我爱的是龙。”
议论声更大了。觉得自己被耍了的勇士有些错愕，更多的是恼怒。他走下湖岸，想把昏了头的伴侣拉回来。但双脚才一踏上湖面，冰层就发出龟裂的声音。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从前没有时间，没有土地。”安迷修刚开始嘀咕起来的时候没人知道他在说些什么。直到他唱起让人们心生恐惧的歌谣，才有人后知后觉地嚷嚷到“他在召唤龙”。负责主持的乡绅喊着快抓住他。但人们只是安静地抱住自己年幼的孩子，没人敢踏上冰面拦住他。
他一面唱一面往冰层最厚的湖心走，身上繁复的首饰被一件一件脱下来扔在冰面上。被他踩过的湖面开始向四周裂开。珠串白纱、华贵的裘袍、缀满宝石的头冠，都落在他的身后。最后是脚下的鞋。
安迷修张开双臂，像第一次见到龙的时候那样只穿着洁白的衣袍，赤脚站在冰面上。风把他散落的头发吹起来。站在岸边的人们发现湖边的冰碎裂开来。他仰着头，雪落在他的鼻尖上。
有个孩子指着天空叫起来。他们的头顶无声地飞临一条龙，这回人们都看清了它的样子。安莉洁站在人群里，她才知道龙拥有那么漂亮的眼睛。湖面的冰层完全碎裂的时候，龙把她的哥哥抓了起来。她和所有前来祝福的人看着那条龙越飞越远，缩成极远处的一个黑点最后再也看不见。
龙把安迷修扔到用来焚烧新娘的圆形石台上。他在它喷出火来之前坐起身吻它，龙顿住片刻，而后受了惊吓似的晃着头向后撤了一些。安迷修觉得眼前的大家伙好像也没那么丑陋，至少见得次数多了还是可以适应的。
“好吧，想把我烧死或者扔下悬崖随便你。”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发红的耳廓出卖了他——对着一条龙说情话实在有点尴尬：“你说得对，我是你的。不想承认也得说，我已经栽在你手里了。”
龙俯下头，看起来比刚才温顺得多。安迷修伸出胳膊，它配合地把脑袋凑过去给他摸了摸。覆盖在它身上黑色的鳞片有些扎手，和原来他总是摸的鹿或者狗不大一样。安迷修摸着摸着，低下头和它脸贴着脸依偎在一起：“抢人抢得不错，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海盗了。”
#差点娶到安迷修的勇士宵表示自己很人生赢家了#
#恭喜娶到妻子又会抢人了的雷狮荣获身份徽章：海盗#
#安：你嘴怎么肿了\雷：吻火吻的（......）开玩笑啦龙是不怕火的（强行自圆其说......#
#我们的目标是！每天都离小龙更近一步#
#能看到这里不嫌弃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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