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泽今天更新了吗

正在上演!《复活的泽泽》!

【雷安】睡前故事系列 恋爱清单[1](中文系雷x中文系安)

“我们都想拥有,每天在蒙尘的车玻璃上发现陌生人画的桃心的幸福。”

  安迷修常说他和雷狮只是一罐可乐的缘分。学校的自动贩卖机很黑,一罐可乐卖五块钱。五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他俩的交集就这么点儿。

    要说大学四年最后悔的事,安迷修绝对会回答大二下学期的中国古代文学史课不该去教四楼的自动贩卖机卖饮料。师大的学子都知道,自家学校的贩卖机不光黑还经常出问题,五天一吞币,十天一死机,是收了钱踢都踢不出饮料的那种。

    安迷修这种正直的人很容易犯死脑筋,课间十分钟,他把兜里的二十块钱都塞进了机器,分别买了可乐、荔枝汁、橙味芬达和两瓶矿泉水。可惜贩卖机在上课铃打响前的最后一秒都没良心发现把东西吐出来。

    也许是神正好睡醒了午觉,伸懒腰的时候隔着云层偷摸向下面瞄的时候看见了这个倒霉蛋,于是特地派了个人给孩子送瓶水。

    这个人就是雷狮。

    当安迷修看见攥着一罐可乐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背后的陌生青年时,第一反应是“体育生在上课在教一”。

    “我是中文系的,06级2班。”英挺的年轻人做自我介绍,把可乐抛给他。安迷修接住罐装饮料,铝罐上还带着残留的温度。

    “我在05级1班,安迷修。”他心想好巧,又因为看起来有点不好惹的学弟请自己喝可乐而感到高兴,要知道在自己班里待了快两年,他还没享受过打篮球有人送水的待遇。

    “我认识你,开学的时候你做过演讲。”雷狮靠在贩卖机上看着他。

    原来是迷弟。安迷修点点头,拉开易拉环,碳酸饮料的气“次啦”一声跑出来,听着就像跑完一千五之后灌一大瓶冰水一样畅快。

    “一罐五块钱。”

    等他咽下第一口可乐之后雷狮才冷不丁地开口,这位听过他做演讲的学弟藏在一小片阴影里,眼神阴测测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要讹你”。安迷修要说话,下意识咕噜一下咽了嘴里的水,250毫升的饮料少一口,再不能还给人家了。

    他才意识到对方抛饮料过来的初衷可能不是要请自己喝水,而只是炫耀一下“我征服了贩卖机”这件事。

    “呃......”安迷修翻出空空的裤袋,“我的钱都被贩卖机吞了,你记我的寝室号,晚上还你?”

    雷狮冷笑了一声,不说话。

    安迷修有点慌:“还你双倍?”

    大厅里安静得能听见秃头老师讲课。

    安迷修伸出三根手指头:“三倍?”

    气氛由沉默转换为凝重。

    安迷修咬咬牙:“四倍,你这是碰瓷。”

    “往好点儿想,陪我谈场恋爱就行。”中文系的大一生说得字正腔圆,音量合适,普通话带着北方特有的儿化音,连让安迷修以听不清为理由逃过去的机会都没给。

    安迷修差点把可乐倒在自己刚刷过的运动鞋上。

    “不同意有不同意的办法,我写个举报信就说中文系05级2班的安同学偷喝别人饮料。”雷狮冲贴通知的告示板努努嘴,“到时候就贴那儿。”

    人文学院小男神变毛贼,万千少女一夜心碎为哪般。安迷修脑内闪过三流小报头条新闻标题。教室的后门开着,大一的古代文学史学到诗经,秃头老师用类似公鸡打鸣的声音念着“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安迷修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问:“你叫什么?”

    雷狮挑挑眉。

    安迷修叹口气:“我总得知道我在和谁谈恋爱吧。”

    “雷狮。”十八岁的大男孩儿一字一顿地念自己的名字,露出尖尖的虎牙。不知是不是错觉,两排整齐的牙齿合起来的时候,安迷修觉得自己的命运也被某个捕猎者咬住了。

 

-

    谈恋爱,用雷狮的话说,既无聊又没意义,却偏偏是人生的必修课。为了防止耗到四十岁变成秃顶啤酒肚大叔的时候被老得牙齿都掉没的父母催着寻找另一半,雷狮决定在自己年轻有大把时间可以浪费的时候把这个任务完成。当然五块钱买不了安迷修一辈子,为了节省两个人的时间,他列了个清单,上面最后一件事完成之后安迷修立刻恢复自由身。

    “你知道农奴吗,人家好好地耕着地,突然地没了,还得像牛一样给奴隶主干活儿。”安迷修站在教学楼后的花园里,他的身边几个孩子趴在草丛里捉白色的蝴蝶。

    “别把自己说那么惨,让你陪我逃课而已。”雷狮在长椅上摊成一个大字,像每年开学时铺在宿舍楼外的被子,晒太阳、积灰尘,好的接受,坏的也接受。借着阳光看,他的脸上还有细细的绒毛。安迷修这时候才会意识到到对方是簇新的高中毕业生。

    孩子们在欢呼:蝴蝶在其中一个孩子的手指间挣扎。

    春天里看见的第一只蝴蝶是白色,应该是能够交好运的。安迷修想。

    那自己怎么会遇到雷狮?他又忿忿。

    “第一件事就算完成了吧?”安迷修惦记着自己被毁掉的全勤记录,用鞋尖儿踢长椅的腿。

    “当然。”雷狮睁开眼,忽然把他的手拉住,“不。”

    好在他们没像言情泡沫剧那样手拉着手在校道上跑起来,不然遇到熟人安迷修的脸面就完蛋了。他低头看着雷狮的手,细看下对方比他想象中白,就像晨起困顿,不小心打翻牛奶在手臂上。稍稍用力抓着对方的时候,手臂上可见淡淡的青筋。

    他们穿过正在修整的教十楼,趁保安低头喝茶水的空档溜进师大出版社的院子,雷狮对这里很熟悉,带着他三拐两拐,停在两间平房前。

    “被人发现就惨了,咱们走......你干什么?”

    雷狮松开他的手,踩着平房的窗台上树,敏捷得像有爪子的小动物。安迷修不知道自己该先要跑出去告诉保安有人破坏公物还是提醒雷狮小心脚下别踩空摔下来。雷狮爬到和房顶一样高的地方,两人环抱才能勉强圈住的老树完全承得住他的重量。

    “别废话,上来。”雷狮蹲在树枝上,扶着树干递下一只手来。

    安迷修慢吞吞地踩着窗台爬上去,脸上的神情像偷糖怕被大人抓住的小孩。

    “你去屋顶。”雷狮说,语气如同流浪猫慷慨地分出太阳最好的那一块地盘。

    安迷修小心翼翼地踩着上了年头十分脆弱的瓦,屋顶上开着不知名的野花,雷狮顺手扯下来放在嘴里嚼,告诉他这种花是甜的。平房的屋顶是倾斜的,直起腰坐着很不舒服。安迷修看雷狮靠在树干上,垂在外面悬空的腿晃啊晃,干脆胳膊枕在脑后躺了下去。

    太阳带来的温度泼在他身上,叫人变得柔软,却不至于被烤到融化。

    雷狮在随身带着的本子上写来写去,安迷修猜他是在划清单上的第一件事。那份清单,他很想看看,数数上面到底有多少件事,计算一下距离自己恢复自由身还有多久。但现在不着急,人在晒太阳的时候,身上的时间总是流淌得很慢。

    一只野猫从屋檐下窜上来。雷狮把猫拎到自己坐的那根树干上,对着它做鬼脸。小家伙懵懵地蹬了蹬爪子,抗议有人抢了自己的地方。安迷修伸出手。他没说话,这时候他们不用出声,一个眼神就已足够。雷狮把猫塞过去。

    猫在身边绕来绕去,安迷修躺着看它。小家伙跳上他的肚子。学校里的爱猫人士肯定很多,流浪猫吃得好,不然怎么这么沉。安迷修捏着猫的脸,猫歪在他的肚子上晃悠尾巴。

    “在这儿才能算晒太阳。”好久不说话的雷狮忽然开口。

    “没想到你这么浪漫。”安迷修接话。

    “比在屋里念‘日日春光斗日光’强。”雷狮嘲笑文人的酸腐。

    安迷修闭上眼,这种好光景教会他念诗。原来他不在课堂之外的地方读诗。

    “门很低,但太阳是明亮的。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摇它的叶子。我们——”他背到这里,觉得不合适,脸慢慢地烧起来。

    下一句是“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安迷修偷偷地看雷狮。后者咬着野草的草根在吹风。春天的风总是很特别,先到的丁香花味混着残留的腊梅甜香。老树的叶是嫩绿色,远处麻雀抖落冬天的绒毛,雷狮的眼睫在颤动。

    这一刻他似乎和美好、和诗、和爱都有关。


评论(27)

热度(2230)

  1. 共1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