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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太】无脚鸟(飞鸟症paro)

飞鸟症,伤口如果在一天之内不能结疤的话,会从里面钻出黑色的飞鸟。如果是自杀的话,会钻出白色的飞鸟,它能飞到心上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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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脚鸟

[青年坐过的地方,落着白色的花瓣。路过的孩子伸手把它捡了起来。想不到,花瓣变成了羽毛。是鸟的羽毛。]

中原中也找到太宰治的时候,对方正浸在水里一寸寸地下沉。毕竟凑合做过多年的搭档,中也见怪不怪地站在岸上观望了片刻,直到太宰治真的一点都不挣扎地任水流将自己淹没时才下去救人。入水之前,他还不忘摘掉了自己的宝贝帽子,以免它被浸湿。
 太宰治保持着仰躺的姿势,细小的水泡从他身边咕噜噜地成串冒上来。莹蓝色倒映在他的眼里,不知是水流还是横滨的天。他毫不意外能看到中也,甚至勾起嘴角讥讽似的笑了笑,像是说“这可是你不懂的自杀的艺术啊。”
 中也没空和他扯什么死亡之美及自杀的魅力,身上的衣服浸过水后变得沉甸甸的,加快了体力消耗的程度。他游到太宰治身边,毫不客气地拦腰夹着对方往回拖。太宰不挣扎也不配合,一条死鱼似的任由摆布。中也拼尽力气把他带到靠岸的浅滩上,扔进岸边才没脚面的水里。
 太宰治在那里猛地呛咳,缠在手臂和脖子上的绷带被水冲散了,可怜兮兮地挂在他的身体上。中也累得够呛,顾不得脏不脏也坐在一旁跟着喘,待气一匀便揪着太宰的领子恨不得立马把他狠狠揍一顿,就地遂了他想死的心愿。太宰被他提起悬空着,俊秀的脸上还残留着水珠。
 “拜你所赐,又没死成。”语尾被他拖软了调子,显得异常乖顺。
 “你他妈又搞什么幺蛾子。”中原中也只觉得脑子里的弦快被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崩断,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中也。”太宰治笑得轻巧而隐秘。“听说自杀成功的话,就会有白色的鸟从尸体里钻出来去找死者生前的爱人。怎么样,听起来很棒吧?”
 中也只当他是脑子进水之后一时兴起地胡说八道,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太宰这样恶劣的人,就算是死了身体里钻出的鸟也该是黑的。他这么愤愤地想着,转念又觉得这话肯定是骗人的。
 太宰治哪有什么爱人?
 “这话骗骗你们那咖啡馆里的小姑娘还差不多。”他歇够了,起身拿上自己的帽子往马路上走。太宰治被他丢在身后,意外地没胡诌出什么反驳的言论。
 这是中原中也最后一次见到太宰治,因为三天后,太宰就失踪了。
 这事是中岛敦说给他听的,看少年一副急得快哭出来的样子,中也相信这不是假的。那家伙失踪了才好干脆永远别回来了。他这么对中岛敦说的,之后却骑着机车兜兜转转逛到河边。那是太宰常去的河,说去自杀的时候有一半时间都是在这条河的水里泡着。河边宁静,水面一丝波澜都没泛起。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中也眯起眼四下打量,最后被跨河大桥上一条小小的东西吸引了注意。他骑车过去,把那东西从桥栏杆上摘下来。是半条风衣腰带,浅驼色,断口被撕扯得支离。好像与太宰治长穿的外套肖似。
 这家伙,该不会真跳下去了吧。中也度量着桥与水面的高度,正愣神着,桥下一阵水浪响声。他探出头看去,差点被群起的白鸟啄到眼睛。像是从水里钻出的鸟,羽毛还是沾湿的,足有十五六只那么多。
 靠。中也揉揉眼睛暗示自己这不是真的,聒噪的鸟鸣却已经此起彼伏地在耳边响起来了。白鸟们在他头顶盘旋片刻,一致地向同一个方向飞去。中也忙骑车跟上,同时还揣度着这是不是只是巧合。
 横滨里不少有阴暗闭塞的角落。正是因为有这种地方,港口黑手党才能进行秘密的交易,得以长期运行、存在。白鸟首先将中也带到一条深巷里。长年堆积的杂物占据小半个空间,受雨水的浸泡于盛夏时悄悄地发霉。没人会注意到它们的存在,如果今日中也不来,恐怕连腐烂都是悄无声息的。
 狭窄的道路,两边是厚厚的墙。大抵是房屋间隔出的间隙,别说是门,连窗都没有。鸟儿在巷中徘徊。其中甚至有几只用喙去撞击墙面,中也被它啄出的笃笃声吸引,俯下身查看。干涸又被无数次冲刷的痕迹,淡得看不出来。是擦出的弹痕。中也仔细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会儿,模糊地想起四年前黑手党同另一武装势力的一场械斗。广津曾给他指过。那时他才出差回来。正赶上太宰治中途叛逃,他被这件事扰得心烦意乱,根本没把这地方放在心上。
 几只鸟往厚实的墙壁上撞去,中也捉也捉不住,只能眼看着它们活活撞死。地面上很快多了几只沾血的尸体。中也响亮地啧了一声,拎着其中一只的翅膀将它提起来。这鸟竟是没有脚的。他抬头看那些还在飞的鸟,同它一样。无脚鸟一生只落地一次。
 剩下的鸟儿们盘旋了一会儿,又向下一个地方飞去。中也照例跟着。鸟群掠过沿河的街,最后停在街边一栋废弃的二层建筑旁。中原中也看着飞鸟越过破损的窗框,在烧焦的碳化物间穿梭。建筑设计得别致小巧,放在原来,墙面一定是雪白的。如今焚烧的焦黄色遍布墙体,砖块散落在屋内,让人无端觉得凄凉。
 中也想走进屋去,才一迈步脚下便咯哒一响。一块只剩一小半的招牌被他踩着。他从残存的字符中勉强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词汇:咖喱。多半是家咖喱店。中原中也这么猜测着,想起十七八岁时太宰也是爱吃咖喱的。这倒不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而是中也在他多次出门都以“和朋友去吃咖喱”为由后自己推测出的。
 但那件事之后,他就再也不说去吃什么咖喱了。
 鸟儿不停歇地振翅,几只停在屋里久久不愿离开,中也插着手看它们一只一只力竭掉下来,只觉得胸腔被某种东西阻塞住了。吐不出也咽不下,难受得紧。这小东西固执至极,又古古怪怪的,跟太宰治一样让人难以猜透。
 最初有十五六只的白鸟,到这里只剩下一半了。日头开始下沉,而它们又向另一个方向飞去。这次是拥挤繁华的银座。中也把车停在街边,自己挤进人群中去追逐飞鸟。放假的上班族、学生们三五成群地走过,叽叽喳喳地不知在讨论些什么。没有一只鸟鸣叫,它们无声地飞过银座上空,和热闹的人群格格不入。
 穿过主街,中也跟着飞鸟走进一条不怎么起眼的街道深处。那里只竖着一个招牌,灯箱快要损坏了似的,偶尔噼啪作响。“Lupin”的字样倒还算清楚。几只鸟商量好一样自杀式地撞向酒吧的推拉门。中也不想看它们白白送死,拉开门放它们进去,自己也跟下了楼梯。
 酒吧老板明显有些惊讶。白鸟往一旁装饰用的照片墙上扑,调酒师便离开吧台跟在后面赶。鸟们一心只在墙上,不论他怎么赶都不愿走。中也耐着性子在一堆照片中找,终于从几张照片底下抽出一张折了角的。显然是张旧照,边缘已经开始泛黄。中也打量着照片上太宰治年轻的脸,某些记忆在悄然苏醒。
 中间的那个人,他是见过的。黑手党里的底层成员,专门干些杂活。但他的名字却曾被领袖森鸥外提起过,只言片语里是掩藏不住的称赞之意。
 织田作......织田作之助。
 意识到什么一般,他的心跳没来由地慌得漏了一拍。在这一个恍惚的工夫,伏在吧台上的三花猫咪直起身,几个扑跳把鸟咬进嘴里。尖牙穿过小小的身体,羽毛混着血滴落在地上。
 余下一只幸存的鸟儿,孤零零地贴着天花板绕飞。
 听说自杀成功的话,就会有白色的鸟从尸体里钻出来去找死者生前的爱人。太宰治的话回荡在他的脑海里。那么它接下来还要去哪儿?
 中也跟着它穿过人流、街道、商户店铺,直至穿越大半个横滨。它看起来很疲惫,振翅的速度渐渐慢下去。他们最后在墓园停下。
 飞进墓园后白鸟突然来了精神,发疯似的窜过一排排墓碑,中也跟在它后面奔跑,它却始终不停。中原中也知道它在找什么。碑铭上的名字一行行掠过。残阳照在精疲力尽的白鸟身上,它执拗地盘旋在墓园上空,忽而悲鸣了一声,直直坠落。中也蹲下身看它。它半阖着乌黑的眼,胸膛尚有微弱的起伏。
 太宰治不长的人生中,称得上光明的东西很少。那起伏越来越缓,于是那光的最后一点余烬也消磨干净了。
 中原中也捏着半条残破的风衣腰带,哈地一声笑出来,心说太宰治果然有个青花鱼的脑袋。织田作死的时候没有葬礼,也没有坟。无脚的白鸟不能停栖,从踏上寻找爱人的旅途开始就注定至死方休。然而即便重游所有的旧地,掠过所有承载那段少年岁月的风景,如此竭尽全力,它们也永远找不到织田作。
 太宰治,他怎么就不知道呢。

#太宰自杀成功的设定:3本来想补全结尾的后来想了想还是留悬念吧ꉂ(ˊᗜˋ*)#
 #因为爱人已经死去,白鸟注定找不到他,所以天生就是没有脚的#
 #其实有点微双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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